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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去年年末的暴跌后,今年全球股市倒是意外交出了一份靓丽的“成绩单”。尤其是上半年,全球主要股市均实现上涨,总市值飙升了8万亿美元:根据Wind的统计数据显示,俄罗斯RTS指数累计上涨29.88%,中国深证成指累计上涨26.78%,美国纳斯达克指数累计上涨20.66%。中国上证指数则以19.45%的涨幅位居第四名。紧随其后较为领先的“绩优生”包括:德国DAX指数上涨17.42%;美国标普500指数上涨17.35%;澳洲标普200指数上涨17.22%;法国CAC40指数上涨17.09%。
从上半年表现来看,亚洲股市明显落后于欧美股市。日本日经225指数上半年仅上涨6.30%;曾经作为“亚洲四小龙”的四大经济体股市表现也不甚乐观,比如,中国香港恒生指数上涨10.43%、富时新加坡STI指数上涨8.24%、韩国首尔综指仅上涨4.39%。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印度创造了“十年牛市”,孟买敏感指数5月下旬曾一度突破40000点创新高,但随后迅速回落,上半年总体涨幅仅为9.26%;泰国综指、印尼雅加达综指、菲律宾马尼拉综指和越南胡志明指数分别上涨10.64%、2.65%、7.15%和6.43%。
下半年全球股市变得更加动荡,基本上呈现出大跌大涨的态势,但整体趋势仍是向上的。尤其是美股,继续跑赢全球股市。从7月份至10月份,尽管期间美债出现倒挂问题一度令股市暴跌、美国各项经济指标回落暗示经济放缓,但美国三大股指依旧集体走强,平均月涨幅分别录得0.43%(道指)、0.82%(标普500)和1.35%(纳指)。其中,标普500还数次刷新历史新高,截至12月6日已经累计上涨了25%,按照这种趋势,标普500指数将有望创下2013年以来的最大年度涨幅。
在国际贸易摩擦风险未去以及全球经济增长停滞乃至下滑的大背景下,全球股市依然涨势如虹确实超乎寻常,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实际经济并没有疲弱到让全球感到恐慌。深入分析,背后既有全球货币宽松预期增强带动市场情绪好转的功劳,也有上市公司回购股票规模上涨的支撑。
原本处在加息周期中的美联储,刚进入2019年,其加息立场便开始发生明显变化。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1月10日表示,美联储对后续加息没有预定计划,将“保持耐心”,根据经济形势发展“灵活而迅速地调整政策”。随后,多名美联储官员纷纷转鸽,认为应暂停进一步加息。在首次议息会议上,美联储也以实际行动兑现,不仅宣布维持利率不变,而且暗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能考虑停止缩减资产负债表的规模。可以说,美联储突然转“鸽”成了全球其他央行打开宽松货币政策大门的主要诱因。
一直以来,全球其他央行都将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视为自己决策的主要考量因素。美联储自2015年12月开启的加息周期持续了三年时间之久。然而,长时间的加息周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危机,新兴经济体如阿根廷、土耳其和南非等国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去年这些国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资金外流和货币贬值,阿根廷更是直接崩盘。所以面对不断上升的美国利率,很多国家都挺不住了,大家要么在等美联储转“鸽”,要么自己先行一步。就拿中国来说,2018年下半年,中国央行便开始逐渐与美联储“背道而驰”,选择降准以及“定向降息”等策略。其他国家,则在美联储表达暂停加息后跳出来,并且集中在一个时间点上直接或间接地向外界透露未来降息的意愿:
当然,推动越来越多央行选择降息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美债长短期国债收益率出现倒挂问题。今年3月,10年期美债收益率下滑至3月期美债收益率下方。由于这是自次贷危机以来美债收益率首次出现倒挂,距离上次倒挂已超过10年,市场风声鹤唳,认为这是经济步入衰退的一个征兆。因为历史上,自上世纪80年代时任美联储主席沃克尔驯服通胀以来,美国经济共出现3次持续较长时间的美债收益率倒挂,分别发生于1989年5月-7月、2000年7月-2001年1月和2006年7月-2007年5月,并且这三次美债收益率倒挂后均发生了经济衰退。
所以,再怎么看似淡定的美联储,随着倒挂问题的涌现,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就变得越来越温和:
终于,喊了大半年的“狼来了”降息落地了。8月1日,美联储连射两箭——降息25个基点,并较原计划提前了两个月结束缩表。开弓没有回头箭,首次降息的这一刻起,意味着美联储向全世界宣布,紧缩时代已经走到尽头。紧接着,我们看到美联储又分别在9月19日和10月31日分别降息25个基点。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0月,全球已有累计40多个国家加入降息队伍。这波全球降息潮是各国为了预防经济陷入衰退,却又间接为股市提供了充裕的流动性。
巴克莱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自2018年12月18日以来,股票市场的资金流出占全球资产管理规模的3%,几乎占上一次经济衰退期间流出的资产总规模的一半。与此同时,债市获得了大量的资金流入。换句话说,在经济预警信号频发的今天,机构资金(聪明钱和热钱)早已大幅转向安全资产。既然有大量资金出逃,为何股市还如此坚挺?答案是公司在回购股票。
所谓股票回购,是指上市公司利用现金等方式,从股票市场上购回本公司发行在外的一定数额的股票的行为,即帮助减少在外流通股。此举会使得公司的盈利表现显得更加强劲,推动每股盈余(EPS)上升、市盈率(P/E)降低,进而增加股票的吸引力。2018年以来,为了稳定公司股价和维护公司形象,美国、欧洲、中国、日本等国家的上市公司一直在疯狂回购股票:
值得注意的是,企业回购股票热潮是超低利率的副作用之一。全球主要央行若维持低息环境,预计回购趋势还会继续延续。
亚太股市:中美贸易关系以及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变动是影响今年亚太股市的主要因素。以中国为例,目前中国经济已进一步放缓,截至第三季度,GDP增速仅录得6%,创下1992年以来的最低。不过,世行在最新的报告中仍比较看好中国经济,预测2019年将增长6.1%,预测2020年和2021年将分别增长5.9%和5.8%。财政和货币政策工具方面,中国还有相当大的空间。而且,随着中国改革的效果开始显现,其股市仍有巨大的上涨机遇。至于中美摩擦,不要幻想这个因素会在一两年内结束。原因很简单,此时的中国,经济总量已从1999年的不到10万亿元人民币,翻了近9倍至90万亿元人民币,而美国又很担心中国会挑战其金融话语权和技术话语权,因此,美国或以不同的模式遏制中国的崛起。迄今两国的谈判虽有缓和之势,但仍存在很大的变数。一旦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可能会加剧股市的波动,对经济也将构成一定的影响。如果两国关系重归于好,对整个亚太股市来说就更具有吸引力。
欧洲股市:10月15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里,将贸易争端问题放在最显赫的位置上,无疑向全球传递一个信息——贸易形势恶化会导致全球经济同步放缓。IMF将2019年世界经济增速下调至3%,世行更加悲观,将增速从2.6%下调至2.5%。这意味着,在全球经济偏向下行的大环境下,本就增长缓慢和实行负利率的欧洲经济恐怕会继续徘徊于衰退边缘。就算现在欧央行已重启QE,但预计此举不会对欧元区的经济以及通胀形成明显的促进作用。而且,刚刚上任的欧央行行长拉加德,很有可能为了缓和内部成员对宽松货币政策的不满,倾向于在货币政策上更加保守,而寄望于各国的财政政策发力。再考虑到英国即使在明年1月31日前脱欧,但还需要与欧盟进行后续的贸易谈判,不确定性仍将拖累欧洲股市。因此,即使欧洲股市受当前宽松货币政策的推动存在进一步上涨的可能性,但料表现会相对平淡。
美国股市:高盛和花旗两大投行近期均断言,告别长达十年的股市牛市行情还为时尚早,因股市仍在为投资者提供稳健的回报。花旗研究团队更作出大胆的预测,如果全球经济能够避开衰退,那么到2020年底时,标普500指数就可能会达到3300点。另外,在花旗“熊市一览表”里,18个因素中只有4个发出了卖出股票的信号,远低于2000年(17.5个卖出信号)和2007年(13个卖出信号)。也就是说,投行们认为美股这波牛市未死,并且标普500指数还会带动全球股市上涨。
那美股真的会如投行说的牛市延续吗?这得看以下几个关键因素的情况:1.美联储后续持续宽松的周期;2.美国上市公司的回购延续性以及回购的力度;3.需要观察中美两个经济体的博弈和较量的结果;4.国债收益率曲线倒挂是否重现。连续三次降息后目前美联储已有打算要暂停降息,如果数据继续恶化促使美联储继续放水的话,那股市势必又会涨一波。而由此带来的蝴蝶效应是,企业又会继续利用低利率继续回购。不过,去年美国企业的股票回购潮跟美国企业海外资金汇回国内的税收优惠有关,随着税改效应减退,不排除未来回购金额会有所回落。同样,如果国债倒挂问题又重现,意味着企业的周期性获利能力被减弱,这又将打压股市。中美之间的博弈依旧存在不确定性,若博弈较量的氛围逐渐缓和,那么对美股市场来说,是一个利好信号,牛市的好日子自然而然也将持续下去。反之,贸易冲突升级的话,不止美股,全球股市也将受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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